在供暖升溫調試期，不少自管站依然大門緊閉。(資料片)本報記者 王光營 攝
◥山東黃臺熱力公司稽查人員發現省城東部某小區私自調整管網閥門。 (視頻截圖)
本報記者 王光營 趙麗 王光照
每年供暖季，部分自管站因推遲供暖、提前停暖，間斷或限量供暖等問題屢受市民投訴。業內人士爆料說，自管站供暖偷工減料、掐頭去尾，背后是有巨大的利益誘惑。除了供暖偷工減料以外，甚至有換熱站為省水電費采取一些花招，個別自管站為少用熱，還采取更為隱蔽的手段，在計量表上動手腳。
小區自管站偷工減料
11月15日，省城正式供暖開始后，供熱自管站再次成為市民投訴重點：不提前升溫調試，正式供暖后問題多。截止到15日中午12點，12345接到的1739個市民熱線中，反映自管站不熱問題的231件，約占13.3%。其中，上海花園小區、天橋區水晶小區、藥山小區、鑫苑國際等多個自管站小區被市民投訴。
“我們小區是自管站供暖，這幾年供熱效果一直不好。”七里山路一小區居民李先生說，該小區居民認為暖氣不熱是自管站偷工減料所致。一位業內人士表示，一些自管站或換熱站偷工減料，是因省下的熱量費、水電費很可觀。
目前，省城部分自管站管理方是按熱量向供熱企業買熱，按房屋面積向居民收取熱費，中間差價歸管理方所有。還有一些自管站則是另一種模式：蒸汽、熱水由熱企直接負擔，自管站管理方收取居民采暖費后交給熱企，熱企再按25%左右的額度進行返還，作為自管站的運營費。
這些小區的自管站即使每天停止運轉1小時，節省的費用也非常可觀。從一個供暖面積只有兩萬平方米的小區賬單看，小區自管站若少供一天暖，可節省1900多元。
“一些換熱站也會偷工減料，他們的利益出在水電費上。”山東黃泰熱力公司、濟南市東泰熱力公司稽查大隊隊長孫剛透露，目前在該公司范圍內，直管換熱站經轉包后，實際是由個人在經營。公司每年給每個換熱站30萬元的運營費，水電、人工、維修等各種費用都出自這30萬元。為節省設備運行的水電費，部分換熱站承包者以各種理由拖延供暖時間，或者關小閥門少用電。
“為了在購買熱源上省錢，有的自管站還在計量表上動手腳。”孫剛透露，在稽查過程中，經常會發現一些自管站計量表出現走字異常的情況。
代收的取暖費到哪里去了
“自管站運行成本到底多少，物業從來不公開。”濟南市七里山路一小區業委會成員說，他們懷疑自管站為了利益最大化，供熱偷工減料，要求物業公開成本明細表，但是物業拒不公開。后來，業委會幾位成員去供熱公司查了自管站的用汽量，才估算出成本。
根據濟南市供熱部門的慣例，每年供暖季，居民都要在11月15日前交上供暖費。目前部分物業或自管站與熱企結算時，存在拖欠熱費的情況。
天橋區藥山公園附近一小區屬于自管站供暖，該小區到2012年是第三年供暖，前兩個采暖季，共拖欠濟南熱電公司取暖費270萬元，供熱公司一直與開發商協商，結果被以各種理由搪塞。濟南熱電只能對該小區進行了暫時停暖處罰。但是，小區居民卻表示，每年的取暖費都按時交給物業了，因為拖欠取暖費被停暖太冤枉。而物業卻說，每年只是代收取暖費，再交給上級部門，取暖費去向他們并不了解。
按照該公司與用熱人簽訂的用熱合同，用熱人未按合同約定期限交納熱費和報停費用的，應按欠費額每天千分之三交納滯納金，逾期15天仍不交納熱費、報停費用和滯納金的，在供熱人催告后仍不交納滯納金的，供熱人有權自催告之日起雙倍計算并收取滯納金。但現實情況中，這一條款常常為一句空話，自管站、物業很少交納滯納金。
一個自管站的供暖收支差
自管站利潤空間到底有多少？
濟南市七里山路一小區業委會有關人士算了一筆賬。據介紹，2009年，該小區業委會成立后，曾打算將自管站的管理權從物業手中收回，為此曾對自管站運行成本進行過詳細調查。
經調查，2008—2009采暖季該小區自管站成本估算如下：從供熱公司購汽190000元，如今蒸汽價格已漲，購汽成本按22萬計算；小區自管站有15千瓦電機兩組，一組備用，自管站工人告訴業委會，每天約用電400度，年約5萬元；業委會估計每供暖季水費約為1000元；一名工人工資概算為15000元；另物業公司一工作管理人員工資8000元。將這些加起來，自管站每個采暖季成本估算為29萬。
而小區住宅建筑面積為23757平方米，其中套內建筑面積約20400平方米。去除報停等非供暖面積約2000平方米，該小區實際用熱面積約為18400平方米，2008—2009采暖季取暖費為25.3元/平方米，如今取暖費26.7元/平方米，18400×26.7元/平方米≈49萬元，再減去因不同原因不交取暖費的約2.8萬元，自管站實收取暖費約46萬。將估算的取暖費總額與供熱成本相抵，46萬-29萬=17萬。“再去除設備、管網維護費，該自管站一個采暖季結束，盈利大約在13萬—16萬元。”該小區業委會一位成員說。
據介紹，該小區的供熱面積只有2萬多平方米，而省城供熱面積超過20萬平方米的小區不在少數。
□相關鏈接 自管站
由于供熱比較特殊，蒸汽或者是高溫熱水從供熱企業供出來后，必須要經過一次熱水轉換，才能供給用戶，換熱站也因此產生。現在通常將熱企直管換熱站簡稱為換熱站，將由房地產開發商、物業或其他人員經營管理的換熱站稱為自管站。
到目前為止，濟南市供熱部門收回自管站約400個，交給熱企直接管理，還剩400多個自管站。
供熱部門： 提高蒸汽價格 促自管站回收
濟南市供熱部門有關負責人表示，從1986年省城集中供暖開始，自管站就已出現，當時集中供暖普及率不高，供熱部門建設換熱站能力有限，不少單位就自建自管換熱站。隨著集中供暖面積擴大，自管站數量也逐漸增多。從2003年起，省城大多數新建小區都有了自管站。
據了解，濟南有1600多個換熱站，從2005年起，供熱部門啟動了“汽改水”改造，一些自管站相應進行了設備和技術改造，并被熱企收編。2010年，濟南市市政開始正式回收自管站，并確定用3至5年將當時的800多個自管換熱站全部收回。但就目前情況來看，用3年時間將所有自管站全收回很難實現。
原定收回自管站的目標為何很難實現？濟南市供熱部門相關人士介紹，愿意移交的自管站，大多是虧損的，換熱設備、管網年久失修。供熱公司將其收回后，往往還要投入不少資金重新安裝設備和管網。
“盈利的自管站根本不愿意移交。”濟南市供熱辦相關人士表示，自管站不愿移交最重要原因是有利可圖。省城東部某小區自管站供熱效果不好，經多方協調，確定將該小區自管站移交給濟南熱力公司。可是，今年供暖季開始時，熱力公司去辦理交接手續，自管站卻拒絕交鑰匙。
七里山路一小區業委會成員也表示，業委會已經解聘物業，想申請將換熱站移交給供熱公司管理，可是該物業遲遲不走。“他們看準了供暖是一塊肥肉，叼著不放。”
對此，濟南市供熱辦相關負責人表示，現在供熱部門下定決心加大自管站回收力度，通過提高蒸汽價格，擠掉自管站贏利空間，讓自管站無利可圖，從而將自管站移交給供熱公司直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