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瑪轉基因風波
丁磊、藍志凌
在國際消費者權益日，一份來自國際環保組織綠色和平(下稱“綠色和平”)的調查報告，使得沃爾瑪等零售巨頭陷入轉基因謎局。
3月15日，綠色和平公布了最新的《超市生鮮散裝食品調查報告》，該調查報告稱，沃爾瑪出售非法轉基因大米、伊藤洋華堂超市出售非法轉基因木瓜。同時，在部分零售商銷售的蔬果樣品上，還檢測出含有國家明令禁止生產和使用的農藥。
在5天前舉行的兩會期間，農業部副部長危朝安曾表示，農業部從未批準任何一種轉基因糧食種子進口到中國境內商業化種植。同時，目前我國仍未允許轉基因大米的商業化生產和進入市場流通。
“此次在湖南長沙沃爾瑪超市黃興南路分店出售的轉基因大米屬于非法轉基因大米。”綠色和平食品與農業項目主任王偉康指出。
不過，目前關于轉基因大米的商業化一直處于爭論之中。我國著名的“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院士曾表示，自己正打算帶頭來吃抗蟲抗病的轉基因大米，并希望能召集一批青年志愿者來吃這種大米，為科學事業、為人類發展承擔風險。
“沃爾瑪正密切關注此事的進展，目前內部正在積極溝通，希望能盡早給消費者一個交代。”同日，沃爾瑪公關部門人士回應稱。
身陷“轉基因”
選擇在國際消費者權益日公布最近的調查報告，綠色和平籌劃已久。
2009年10月至11月，綠色和平就對國內8個城市的9家大型連鎖超市的19個門店展開調查。據了解，調查中，綠色和平共在超市生鮮散裝產品(蔬菜、水果和大米)柜臺隨機購買了83份樣品，并委托有資質的專業檢測機構對這些樣品分別進行轉基因成分檢測和農藥殘留檢測。
檢查結果發現，沃爾瑪、中百倉儲、伊藤洋華堂都在出售非法轉基因產品。其中，在沃爾瑪長沙黃興南路店和中百倉儲武昌區水果湖路店的抽樣中，檢測出有轉基因大米在售。而四川成都伊藤洋華堂超市雙楠店出售的是未經國家認可產地的轉基因木瓜。
據本報記者獲得的進一步的消息確認，沃爾瑪長沙黃興南路店抽樣獲取的轉基因大米，生產廠家是汨羅市龍舟米廠，而產地為汨羅市紅花鄉東沖村。中百倉儲武昌區水果湖路店被檢測出的轉基因米廠家標識是湖北銀欣，產地為監利新溝開發區。轉基因木瓜國家認可的產區只有廣東地區，而綠色和平檢測的轉基因木瓜產地，分別來自于海南、泰國等地。
綠色和平認為，轉基因食品一直備受爭議，許多研究報告對其長期安全性提出警示，并表明轉基因食品對健康具有不可預知的后果。因此，要求沃爾瑪和伊藤洋華堂立即采取行動，切實承擔起責任。
此外，此次調查的超市出售的蔬果中還發現了危害較大的幾類農藥，而超過三分之一的被檢測食品樣品上混合農藥殘留十分嚴重。在北京伊藤洋華堂超市西直門店抽取的草莓樣品上，檢測出含有國家明令禁止生產和使用的農藥甲胺磷。
不過，綠色和平并未對所委托的專業檢測機構名稱進行公布。而沃爾瑪稱，目前內部正在積極溝通。
商業化爭議
在業內人士看來，沃爾瑪此次陷入轉基因事件是撞到了槍口上。
目前，國內正加大對食品安全的控制力度，而我國并未放開對轉基因大米的商業流通。同時，近年來轉基因農作物的安全性和好處也受到質疑。
綠色和平在對我國棉花主產區江蘇進行調研時發現，江蘇鹽城的轉基因棉花種植戶，由于病蟲害和種植成本的原因，正決定在2010年降低對轉基因棉花的種植面積。其中，成本的構成主要來自于轉基因種子高昂價格和與之相關農藥的投入。
而在美國轉基因大豆的研究上，來自孟山都公司的Roundup Ready(抗草甘膦)轉基因大豆的減產，致使美國農民在2008年出現了數以億計的損失。綠色和平引用美國農業部的數據顯示，該國85%的轉基因大都是上述品種，而2008年該品種比普通大豆減產了5%。
消費者對于轉基因大米也持謹慎的態度。根據相關數據顯示，我國人均每年的大米攝入量是97公斤，我國每年要消費1.7億噸大米，占到了我國糧食消費總量的35.7%。來自益索普市場研究咨詢有限公司2007年針對北京、上海、廣州的調查報告顯示，65%明確選擇非轉基因農產品(14.32,-0.01,-0.07%)，77%的消費者明確未來選擇非轉基因大米消費。
不過，來自學術界的意見也有對轉基因大米的支持意見。
2月24日，國家發改委副主任張曉強到武漢進行戰略新興產業發展調研時，向中科院院士、華中農業大學教授張啟發問及轉基因大米安全問題，張啟發舉例說明稱，食用轉基因大米帶來的危險，不會比喝水的危險更大。
3月3日，在參加兩會期間，袁隆平也表示，轉基因糧食既需慎重對待，也需科學對待。袁隆平稱自己愿意為科學承擔風險，帶頭來吃抗蟲抗病的轉基因大米。
圍繞轉基因的爭議仍在繼續，不過，這并不能讓沃爾瑪對轉基因大米的銷售擁有足夠的借口。事實上，沃爾瑪、伊藤洋華堂還正陷入雙重標準的爭議。
據了解，在中國違法出售散裝轉基因大米的沃爾瑪超市，在英國已經向消費者做出“非轉基因”政策承諾，即不會向英國消費者出售任何轉基因產品；而在中國農藥殘留問題嚴重的伊藤洋華堂超市，在日本已經建立了完善的產品追溯和控制體系，并且承諾將其產品上的農藥使用量減至平均值的一半。
“非典型”案例？
“此次事件應該是沃爾瑪本土化的‘非典型’事件。”在沃爾瑪前生鮮采購部門負責人鐘升看來，從調查結果看，轉基因大米并非出現在沃爾瑪每家門店。
鐘升稱，沃爾瑪一直貫徹中央集權的集中采購模式，在不同業態上，采購部門間會進行資源共享，集中采購對于供應商的資質和質量控制都很嚴格。“而這種集中采購，隨著沃爾瑪現任中國區總裁陳耀昌的本土化策略有所改變。”
據了解，基于中國市場的廣闊和地域差別，陳耀昌上任后，力推本土化策略，以此提高沃爾瑪的靈活性和競爭力。于是，門店權利和區域權利在沃爾瑪內部得到了提升，采購也相應出現了符合地方特色的地區采購與中央采購的劃分。
“問題就應該出在地方門店放權上。”鐘升認為。王偉康則認為，沃爾瑪等超市在中國的雙重標準，與國內正不斷收緊的食品安全政策相悖。